作者:searchandrescuewoods

翻譯:cjtaotao

呃,再一次的,我又被大家龐大的回覆量給嚇著了!由於不便於逐條回覆,我會試著統整你們的問題,隨後就直接講新的故事。屆時我會盡我所能的把我所思所想全寫出來,但朋友的故事可能就得暫緩更新了,除非我先搞定我的上司。

好吧,目前我整理的問題大致有這幾點:

《回應1》

很遺憾的,我不方便直接說出我確切的工作地點。畢竟以現實考量來看,在這裡提到的事情,很可能會帶給我很多麻煩,甚至讓我被革職,所以我最好別談太多。我只能說,我是在美國工作的,現在服務範圍內有大片的曠野。而裡頭就像我們之前談過的,有數百平方里的廣大森林,還有一座山脈與少數幾座湖泊。

《回應2》

仍有許多人詢問關於樓梯的事,很幸運的,我的朋友恰好有個你們感興趣的經歷。這個部分我會在文章後面談到。至於我有沒有想過向長官詢問關於樓梯的問題……我得承認我確實動過這個念頭,但就如同我之前所說,我不會拿我的工作冒險――不過我有個上司已經退休了,也許他會願意跟我談談這件事。過幾天我會跟他聊聊,之後再向你們回報。

《回應3》

至於如何成為一個搜救員――我想我所能給你們的最好建議,就是去問問你們當地的森林服務處,看他們是否提供培訓課程,或者有沒有招收新人。過去幾年,我都在從事這項職業,一開始是作為志工的身分協助搜救。我得說這是個非常偉大的工作,雖然難免會遇到一些困措,但我完全沒有換工作的打算。

好的,接下來要聊聊新故事了:

【一】

今天要講的第一個案例,是發生在我實習剛結束的事。那時我還非常的菜。由於在得到這份工作以前,我就已經是這裡的志工,所以我對這份工作抱有相當的期望。

不過在這時期,我們這些菜鳥最常接獲的任務,也就只是跟在那些老手的屁股後面、看他們是否發現任何跡象而已。而作為一個搜救員,你得接受各式各樣的突發案件,從被動物咬傷到心肌梗塞,我們都得協從處理。

這個案例是在某個清晨接獲的,有對年輕夫婦沿著步道在湖邊散步。電話裡頭,這位先生只是不斷歇斯底里的哭喊著,使我們無法弄清確切情況,同時背景音也不斷傳來他妻子的尖叫聲。他乞求我們即刻前往他們的所在地。

當我們抵達時,就看到他正緊緊抓住他的妻子,而他妻子臂彎裡似乎有什麼東西。她的哭喊聲非常淒厲,幾乎就像是野獸的嚎叫。她的丈夫在旁微微啜泣,一見到我們,他就對我們叫喊著,要我們救救他們,並派遣救護車來這。

但顯然的,我們不可能讓救護車開進這條小徑。所以我們問他,他的妻子需要什麼樣的協助,以及她是否可以自己行走。這位先生雖然依舊歇斯底里,但他設法告訴我們:現在並不是他妻子需要幫助。

幾位前輩試圖先安撫他,而我則來到他妻子身旁,問她到底發生什麼事。此刻她渾身都在顫抖著,抱著某個東西不斷哭喊,一聲又一聲。

我蹲下身,想看看她懷裡究竟攬著什麼,那團東西讓她渾身沾染鮮血。但這時候,我注意到她胸前有條揹帶,我心裡隨之一沉,趕緊問她到底怎麼回事,並試圖輕輕扳開她的手,希望能藉此看到她懷裡抱著的東西。

那是她的孩子,且顯然已經斷氣了。它的頭顱歪倒在一邊,渾身都是擦傷。

即使那個時候,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,這幅景像還是深深震撼了我。我必須先花一秒鐘讓自己冷靜,才能叫另一個在旁等候的前輩過來。我告訴他,這裡有個死嬰,而他只是拍拍我的肩膀,告訴我接下來的事由他處理。

後來又耗費我們一個多小時,這個年輕媽媽才肯卸下心防,讓我們看她的小孩。但每當我們試圖取走他時,她就會把我們揮開,告訴我們誰都別想搶走他,她可以自己想辦法,只要我們讓她一個人待著。

終於,其中一個前輩成功讓她冷靜下來了,她遞給我們他的屍首,我們再將他帶去醫療部門。但急救人員告訴我們,他已經徹底回天乏術了。因為在他的腦部受到重創的同一時間,他就已經當場死亡。

我有一個很好的護士朋友,也就是當時接見他們的人。她稍後才告訴我,當時究竟發生什麼事。

原來,這對夫妻原本讓他們的嬰兒吊在胸前背帶上,但因為孩子一直哭鬧,他們只好暫且停下腳步。爸爸把孩子抱起來,帶著他沿著小徑欣賞周遭風景,而他的妻子則隨同走在他的身旁。

但突然間,她踩到濕軟的泥土,腳一滑,於是撲到了她先生身上。而她先生下意識一鬆手,這個嬰兒就被甩了出去,墜入旁邊二十尺深的溝壑裡,最後摔在了岩質地表上。

這位先生爬下溝壑,撿回了孩子。但由於他墜到地面的同時就直接撞擊頭部,在爸爸下來以前就已經死亡了。

這個小孩才五個月大,是個相當可怕的案例,集結所有最壞的可能性。這或許也是我接獲過最不忍心的案子了。

【二】

在我的職涯裡,從沒見過大群動物咬人的實例。主要可能是因為我們這個區域沒有這麼多的動物。即使偶爾有熊隻出沒,牠們也在遠離人煙的地方,而且數量極其稀少。

在這裡,你所能見到的動物大多都體型嬌小,像是郊狼、浣熊,或者臭鼬一類。而其中最常看到的,就是麋鹿。

但我可以告訴你,麋鹿就是一群不要臉的賴皮鬼,牠們可以毫無理由的追著任何東西跑。所以這時候,你也能對天祈禱,你遇到的不是隻帶著幼鹿的鹿媽媽。

我接過一起很有趣的案例,有個傢伙被一隻大公鹿追擊,最後困在一棵樹上。這花了我們將近一個小時才把他帶下來。而他一落地之後,就看著我們,說道:「天殺的,好個賴皮鬼的大特寫啊!」

我猜這完全不算是恐怖故事,但這讓我們笑了好久。

【三】

老實說,我不知道該怎麼忘掉這個故事。它是目前為止,發生在我身上最可怕的事情。我多年來都努力嘗試著要忘掉它,但頂多也只能暫時不想起它而已。

身為一個把大半時間都耗在森林裡的人,你不會想讓自己害怕獨處,特別是在這麼個荒郊野外。所以即使你擁有這些可怕經歷,你還是只能努力忘掉它們,然後繼續前行。

接著要說的,是目前為止,唯一一個讓我慎重考慮是否換工作的理由……我不想真的談太多,但我會盡可能地詳述它的過程。

我記得,這件事發生在某個春末的夜晚。這是一起典型的幼童失蹤案件:一個四歲大的小女孩,在她家人興建的營地走丟了,已經過了兩個小時還不見蹤影。

她的爸媽非常的沮喪,告訴我們他們已經盡了父母應盡的職責;他們的孩子不可能會走丟,她向來知道要跟緊父母,之前從沒擅自離開過。而我們也只能反覆向他們保證,我們將盡我們所能找到她。於是我們開始分開尋找,我恰好跟我一個好哥們一同搭擋,所以我們就在步行途中閒聊了起來。

我知道這聽起來挺沒人性。但你做久了這份工作,你真的會變得情感麻木,因為所有案件你都已經習以為常。而且我想,如果要幹好這份工作,你就得在一定程度上讓自己學會變得冷酷無情。

我們搜索了將近兩個小時,去那些我們認為她可能會在的地方。而當我們來到一個小山谷時,我們在同一時間停住了腳步。渾身血液凝止,怔愣的看向對方,因為我們清楚聽到周遭那忽然出現的,如同飛機行經時急速降壓的巨大轟鳴聲。

它鼓動我的耳膜,讓我頓時有種被從十呎高空拋下的錯覺。我想問我的搭擋有沒有同樣的感覺,但在我開口之前,我們聽到有生以來所聽過最大的聲響,就像有輛貨運火車在我們面前直接奔馳而過。但這樣的聲音卻又來自我們的四面八方,包括上空,以及地底下。

我的搭擋對我大吼些什麼話,卻被這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給掩蓋住。想當然爾,我們嚇慘了,四處張望,試圖找出聲音的發源處,但根本一無所獲。

當然,我的第一反應是發生山崩,但我們所在的地方沒有任何懸崖。即使有,我們現在恐怕也已經遭難了。且這聲音持續不斷,我們有數次試著向對方大吼,但就算我們站得這麼接近,還是聽不到對方的聲音。

然而,正如它的突如其來那般,此刻也毫無預警的休止,就像被人強行關閉了開關一樣。

我們杵在原地好一會兒,一動也不敢動。直到慢慢的,樹林原有的聲音回來了。我的搭檔才問我,剛剛到底發生什麼鬼情況,但我只能聳聳肩,然後又跟他無語地對視了一分鐘。

我打開了無線電,問是否有誰也聽到那世界崩塌般的詭異聲響,但沒有任何人聽到,明明當時那聲音大到我們必須朝對方大吼。我搭檔跟我也只好聳聳肩,然後繼續搜索。

過了一小時後,我們再次確認無線電,依舊沒有人找到這個小女孩。通常,我們不會在晚上執行搜索行動,但由於這次失蹤案件我們實在是一籌莫展,所以部分搜救員,包括我跟我的搭擋,都決定繼續找人。

我們保持距離,不離對方太遠,並且沒隔幾分鐘就喊一次她的名字。在這時候,我還是希望能找到她,畢竟即使我不喜歡小孩,那也只是我單方面的隱晦想法而已。

在大白天,樹林這種東西就能輕易嚇到孩子;到了夜晚,嗯,我想它又是不同品種的怪獸。但我們依舊找不到她存在的跡象,也得不到任何回應。就這麼一路找到午夜,我們才打算先掉頭,折回當初的集合地點。

而將近在回程的半途中,我的搭檔忽然停下了腳步,並拿起手電筒照向我們的前方位置。在那裡,有一個大型陷阱,以及好幾棵枯樹。我問他是不是聽到了小女孩的聲音,但他只是叫我先安靜下來,仔細聆聽周遭聲響。

我跟著照做了,也確實聽到遠方,傳來一陣陣像是孩童的哭泣聲。於是我們大聲叫喚那個小女孩的名字,看看是否能得到回應。但那個聲音卻只是一直哭,沒有人應聲。我們只好再依循那道聲音的來源處前進,繞開那座陷阱,口裡不斷喊著她的名字。

但當我們終於靠近聲源處時,我心裡有種怪異感覺油然而生。我告訴我的搭檔,目前這狀況似乎不大對勁,他說他也這麼覺得。但我們依舊無法辨識這聲音到底是什麼,所以決定先佇留原地,然後喊這小女孩的名字。

同一時間,我們突然頓悟了一件事:其實這個聲音從頭至尾,就是一個死循環。同樣的低吟啜泣,再是嚎啕大哭,然後開始打哭嗝。如此一遍又一遍的重複,都是絲毫未差的相同模式。

不必多說,我們立即拔腿就跑。

這是我第一次嚇得這麼失去理智,因為一切跡象都是如此不合常理,任誰都不想在那多佇留一刻。但當我們回到集合地,問大家有沒有聽到任何古怪聲響時,大家卻只表示一頭霧水,不曉得我們在胡說些什麼。

我知道這聽起來有點虎頭蛇尾,但這次救援行動確實讓我有很長一段時間,都還他媽的驚魂未定。至於那個小女孩,我們最後還是沒找著她。即使後來還是持續留意有無她、以及其他失蹤民眾的消息,但我臆測我們應當再也找不到她了。

而在眾多我們接獲的走失案件裡,其實只有極少數例子是真的人間蒸發――我指的是完全找不到這個人的行跡,也尋不回他的屍體。但有時候,就算找到屍體了,其中所產生的疑問,似乎也比我們得到的解答還要來得多。而下面要說的,就是那些曾經被我們發現遺骸,最後卻成為我們團隊噤口莫言之事的例子:

(1)

有個青少年失蹤了。將近一年後,我們才找到他的遺體。我們在距離他當初失蹤地點約略40里處找到他的頭骨、兩根手指骨,以及他的相機。但很可惜的,他的相機已經壞了。

(2)

一個月前,我們找到一個老先生的骨盆。而這是我們能找到的唯一部分。

(3)

在這座國家公園的南方山脊最高峰上,我們發現了一個兩歲男孩的下頜以及他的右腳。

(4)

一個有唐氏症的十歲女孩,她在幾乎距離她失蹤處20里遠的地方被找到。她曝屍荒野三個禮拜,全身衣物幾乎完整無損,除了她的鞋子跟外套。而經過解剖調查,她的肚子裡有莓果與熟肉。驗屍官說,會存在這些食物,表示這段時間有人照顧她。但目前仍沒有嫌疑人。

(5)

有個一歲大的嬰兒,在它失蹤的一個禮拜後,被發現藏屍在離它消失地點十里處的一棵空心樹樁裡。它的肚子裡還有新鮮的牛奶,但它的舌頭已經不見了。

(6)

三歲女童的單節椎骨跟右膝蓋,在距離她家人前年夏天露營的營地將近二十里遠的雪地裡被找到。

【四】

現在,有兩個我朋友告訴我的故事,是關於你們都感興趣的樓梯。看來你們挺幸運的,因為他恰好曾跟它們近距離接觸過,也確實比我擁有更多的相關經驗。

我那哥們幹這行七年了,從大三那年就入行。他初次看到樓梯的經歷也跟我很相似,他的指導員告訴他的那些話跟我當時聽到的幾乎一模一樣。比如說:別太接近它們,別觸碰它們,也別登上那些階梯之類的。

第一年,他都乖乖聽話,但好奇心終究還是戰勝了理智。所以在一次行動當中,他決定不再只是遠遠觀望,他這次要上前確實查看。

他說,當時那座樓梯大約離道路十里遠,有個女孩在附近失蹤了,所以搜救犬正在周遭追蹤她的氣味,而他則選擇脫離主要團隊獨自行動。忽然間,他看到有座樓梯出現在他左側,它看起來就像是從新房子搬出來似的,鋪在上頭的白色絨毛地毯還保持嶄新的原樣。

他說,他接近它時完全沒感受到任何異樣,也沒有聽到任何奇怪的聲音。他本來還預想著有什麼怪異事情會發生,例如他的耳朵會出血啦,或是整個人崩潰之類的。但就算他已經走到它旁邊了,依舊沒事發生。

真要說唯一奇怪的事,就是階梯上居然沒有半點碎屑。

沒有泥土,沒有落葉,沒有灰塵,沒有任何東西,而且附近區域也沒有任何動物昆蟲存在的跡象......這是很奇怪的事,但看起來又不像真的是那些活物不願接近它,只是它恰好座落在一個土質較為貧瘠的區域而已。

他伸手碰觸這些階梯,上頭的新地毯沒有絲毫黏稠的觸感。他先讓無線電保持開啟,然後慢慢走上那座階梯。他說,這是件很可怕的事,畢竟以往這座樓梯臭名昭著,他完全不曉得登上它以後會發生什麼事。

他開玩笑的說,他本來推測他的一半可能會被傳送到另一個次元,剩下的另一半則會被從天而降的幽浮給載走。但即使這麼想,他還是一步步踏到了階梯最頂端,然後站在頂端張望四周。

他說,隨著他在上頭待的時間愈久,他就有種愈來愈不自在的感覺。他形容這種感覺像是你潛進了一家政府機構、卻根本沒被邀請的那種侷促感。隨時都會有人衝過來逮捕你,或是直接拿槍打穿你的後腦杓。

他試著揮去這種感覺,但這種想法卻愈來愈強烈。忽然間,他意識到自己聽不到任何聲音了。

森林的聲音沒了,他也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。這種感覺像是正處於某種奇怪的,可怕的耳鳴狀態,且更具壓迫感。所以他趕緊爬下階梯,繼續原先的搜救行動,但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麼。

但他說,最奇怪的事來了。在那天的搜索行動結束後,他的指導員在旅客中心等著他。在我朋友正式獲准離開前,他都被他的指導員堵在角落。他說,他從未看過他的指導員這麼的憤怒,讓他很不解,於是問指導員到底自己做錯了什麼。

「你爬上它了,對吧。」

我哥們說這句話根本不像是問題,就是個肯定句。於是他又問他的指導員為什麼知道,這時他的指導員只是搖了搖頭:「因為我們沒有找到她。線索斷了,狗狗再也嗅不到她的氣味。」

指導員問他花了多少時間爬那座樓梯,我哥們說不到一分鐘。指導員又用一種非常可怕的眼神看著他,幾乎可以說是死瞪。他告訴他,如果他下次再爬上另一座樓梯,他就會立刻被炒魷魚。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。

最後,指導員就這麼走掉了,我猜他永遠都不會正面回應我朋友的疑問。

【五】

我那哥們參與過非常多次的搜救行動,但其中有很多時候,他們根本完全找不到任何線索。

我曾經向他提過David Paulides這個作家,我朋友說他可以用切身經歷,證實書裡大半內容的正確性。他說大多時候,如果失蹤的人沒有被馬上被尋獲,他們基本上就再也找不回來了。得等到幾個禮拜,幾個月,甚至幾年後,我們才會在一些他們不可能到得了的地方找到他們的遺骸。

曾經,我聽他說過一個故事,是關於某個有嚴重精神障礙的孩子。這個案例讓我挺震驚的。

那年深秋,這個小男孩在野餐區不見了。但除了精神障礙以外,他也有身體上的殘疾,所以他的父母再三強調,他是不可能自己走丟的。完全不可能。一定是有誰帶走了他。

我朋友說他們找這孩子找了好幾個禮拜,都已經超出原定範圍數里遠。但就好像這孩子未曾存在過似的,搜救犬們怎麼也嗅不著他的氣味。甚至在他當初消失的地點,也完全聞不到他的味道。

於是,他的父母成為了最佳嫌疑人,但又很顯然的,失去兒子這件事已經造成他們極大打擊,而由以往記錄來看,他們也從未對這孩子做過任何不好的事。

過了一個月後,這次搜索就先暫且結案了。等到那年冬天,大家幾乎都快忘了這件事。

那陣子,我朋友出席一個雪域訓練,培訓地點是一座較高的山,他得在這白茫雪季裡橫跨這座山脈。他說剛開始,他只是看到不遠處有點異樣。但隨著他逐步接近,他認出那是塊襯衫的碎布,因為下雪而黏附在結霜的雪面上。

從款式來看,他知道這是屬於孩子的衣物質料。所以他繼續向前走,在大約二十碼距離遠處,他發現了那個孩子的屍體,屍體已經有一部分被埋進雪裡。

我朋友說,這孩子沒道理幾天前才斷氣,畢竟他已經失蹤將近三個月了。這個孩子當時蜷縮在某樣東西旁邊,我朋友只好把上頭的雪拍落,以便看清他抱著的是什麼東西。

而他說,他幾乎不敢相信他那時看到的景象。

那是一大塊的冰塊,被粗略雕刻成一個人形。那個孩子將它抱個死緊,導致凍傷了他的胸膛跟手。甚至我朋友還看得出,那個孩子的身體早被它凍出了凍瘡,肉已經開始腐爛了,可他卻仍舊緊緊抱著它。

我朋友於是趕緊透過無線電通知其他組員,大夥來了把屍體運下山。

現在,他概述這些經過給我聽,並且總結出兩個要點:這孩子不可能獨自存活將近三個月,也不可能自己爬上這座高山。畢竟沒有道理一個小孩能夠步行五里遠,並在這座該死的高山上結束他的性命。且最可怕的是,這個孩子的胃與腸子已經沒有任何東西了。什麼都沒有,甚至也沒有水。

按我哥們的話來說,這就像是這孩子曾經被短暫的帶離世界,進入一種假死狀態,幾個月後又被送回來,丟在這座山頂上。因為沒有意識,所以他只有等死的份。這種狀況是他前所未見的。

【六】

這是分享自我朋友的最後一個故事。且就發生在近期,在幾個月前發生的事。

那天,因為那幾天收到許多民眾申報有山獅(註:美洲獅)出沒,所以他們被派去該區域調查,好對旅客發送警報,進而關閉那些步道。而當下,由於他聽到不遠處有個像是女人尖叫的聲響,所以他決定獨自深入那片叢林裡一探究竟。

這時,相信你們許多人都知道,山獅的呼嘯聲幾乎就像有女人被殘殺時發出的尖叫聲。這聲音聽起來很讓人不安,也很超乎尋常。

所以聽到這聲音後,我朋友就透過無線電回報團隊說他聽到這個聲音,並且打算試著找出牠們的聲源處。而在搜索的過程中,他陸續聽到山獅的叫聲,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,所以他大致可以知道山獅的所在位置了。

但就當他差不多準備回程時,他又聽到了另一聲呼嘯,而這次卻只在距離他短短幾碼的位置。當然,他嚇壞了,準備盡速掉頭撤離那個位置,否則他可以預想自己大概會被這隻該死的山獅給折騰死。

但就在他回到步道的過程中,他聽到那個聲音居然也緊跟在後,於是他只好邁開步伐跑了起來。然而就在他距離休息區差不多五百公尺時,那個聲音忽然停下來了。

這時,他也停下腳步,轉過頭看是否還有人跟著他。

這時候天已經黑了大半,但他說那時他可以看到,就在他的不遠處,約略在道路的拐角位置有個像是男人的身影就杵在那兒。所以他趕緊告訴其他人,警告他們盡快將所有道路暫且封閉,而他自己則先趕回旅客中心。

但如果要前往旅客中心,他就得經過那影子正待著的地方。所以他慢慢的接近它,但就當他距離它約十碼遠時,那個黑影動了,速度之快,照他的話說,就是以一種『不可思議的極大步伐』向他邁進,並且同時發出他剛剛不斷聽到的呼嘯聲。

我朋友二話不說,立刻轉過身衝進休息區,頭也不回。在當他進門的同時,那個叫聲又只遠遠的在樹林那端出現。

直到後來,他都沒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。他只向其他人說,有山獅在附近出沒,必須封閉這些道路,直到這些動物們遷徙至別處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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